[01]

放学的铃声刚刚响起，原本寂静无声的教室就立刻被嘈杂的喧嚣所充斥。

此刻的喧嚣是有理由的，毕竟有哪个学生会不欢迎即将到来的双休日呢，哪怕现在已经离７月的期末考试只剩一个月了。

在兴奋这一点上，柳馨涵也和那些喧闹着的男生一样，但她不能那样直接表露出来，这有损她花一年塑造出的形象，所以她像往日一般慢悠悠地整理书包。

不过也有女生不在乎这些，比如她的闺蜜就是这种类型，所以当发现陈慧大呼小叫地跑过来时，她一点也不惊讶。

「馨涵，馨涵，你看了么，我微信发你的那个？」

柳馨涵回忆了一下，自修的时候，微信好像确实有收到对方的消息，标题是「外科医生擒拿持刀歹徒」

的新闻，她当时扫了一眼就无视掉了。

「恩，看了哦，怎么了吗？」

「那个医生超帅的，有没有！而且市三医院不就在边上么，我们下次去看看好不好？」

柳馨涵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般人对这句话的理解往往是擒拿歹徒这个行为很帅，但十分了解陈慧的她却很清楚，这个女孩只是单纯觉得这个医生长得很帅。

喜欢帅哥是陈慧的一个特点，柳馨涵很难理解她的这种狂热，但帅哥从来都是女生圈子里时尚的一部分，如果对此完全不清楚也会降低对自己的评价，这时候小圈子里有陈慧这样的人就很方便了。

即便柳馨涵对这个医生兴趣缺缺，还是得必须装作感兴趣的样子和陈慧聊上几句，这也算是做闺蜜不得不尽的义务吧。

好不容易结束掉这个无聊的话题，柳馨涵发现文静已经收拾好书包默默站在她们边上。

文静可以说人如其名，是个除了「文静」

很难再找出其他形容词汇的女孩，在刚入学的那一天，她从头到尾几乎一句话都没有说，这让柳馨涵注意到了这个女孩。

之后通过自己的关系网调查出来的结果让柳馨涵惊讶，这个来自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初中的女孩居然是中考第五名。

她随后开始接近，笼络这个女孩，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其困难程度甚至远超最初的想象。

柳馨涵从来不曾想过会有女孩如此难以交流，不管怎么搭话都只能换回一声轻轻的「嗯」，她花了近半个学期的功夫才达到两人能正常对话的程度，当然只是对于文静而言的正常对话，大部分时间里她都还是沉默不语。

不过这份付出立刻迎来了远超出想象的回报，无论怎么说，有一个成绩年级第一的朋友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这里的利并不是说有个人能指导你功课，事实上文静完全做不到一点，而是说能够大大提升外界对自己的评价，比如只要摆出文静的名字，母亲就从不会阻挠她的外出。

即便在女生群体之中也是一样，柳馨涵不知道别的学校怎么样，但在这所重点高中里，成绩无疑也是地位评定的重要标准之一虽然高中已经过了近一年，文静和当初还是没有多大改变，除了柳馨涵以外，她几乎不会和别人说话，甚至有时候老师有事找她也会选择通过柳馨涵传话。

不过柳馨涵对现在这种状况十分满意，也没有改变的打算，她又不是文静的心理医生，没有必要去治好她的社交困难问题。

要是文静真的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子，那柳馨涵还要头疼一些，得整天盯着，防止她被别的小圈子「拐走」，这种事她在初中可干过不止一次。

陈慧这时候也发现了文静，她大大咧咧地道：「文静，数学卷子做完了吧，借我抄。」

文静轻轻说了一声「哦」，然后从书包里取出几张卷子递给了她，她很少会拒绝别人的请求，但由于那独特的气场，除了像陈慧这样没心没肺的，大部分同学都不会向她求助。

看着这个情景，柳馨涵心里又是一阵无奈的叹息。

老实说，虽然名字里有一个「慧」，但除了时尚和打扮这些东西，陈慧可以说和智慧这样的词完全不搭边，不仅是学业，为人处事也是一样。

像是抄文静作业这种事，柳馨涵就绝对不会做，一方面是降低自己的评价，另一方面则是文静解题的思路是如此独树一帜，照抄只会立刻被老师发现，陈慧可能从来没考虑过这些吧。

不过这种年轻少女所特有的愚蠢，也是她一开始就被柳馨涵纳入自己的小圈子里的理由之一。

女生的世界里，单打独斗是没有前途的，如果不抱团就绝对无法踏足顶点，而既然一定要给自己找几个「闺蜜」，那当然尽量要找好控制的，初中时她就已经受够那些「聪明人」

了，以这种标准，班里没有有比陈慧更合适的对象了。

不过关系亲密起来以后，柳馨涵反倒觉得陈慧的这种蠢呼呼是一种可爱之处，至少和她可以安心地聊天，而不用担心哪天被背叛，那份率真也让她感受到久违的愉快。

相比之下，柳馨涵虽然已经是学校里和文静关系最好的人了，但她有时候还是搞不懂这个永远沉默着的女孩在想什么，虽然她基本都呆在自己身旁，但和她交流的次数反而还不如那些小圈子外围的同学。

另一方面，文静和陈慧的关系也就止步于抄作业了，朋友的朋友并不一定是朋友，两个人虽然同属于一个小圈子，但唯一的联系就在柳馨涵身上，这当然也是她刻意安排的局面，这样才能保证自己一直位于中心。

「ｈｉ，柳馨涵，小巷边那家甜品店前几天刚推出新的菜单，你们去吃过了么？」

柳馨涵转过头，看着一个高个男生向她们这边走来。

还未等她开口，身边的陈慧抢先答道：「咦～有新的甜品么，还没吃过呢。吴睿，你尝过了么，好吃吗？」

高个男生露出爽朗的微笑，「我也没有，要不今天一起去尝尝吧，怎么样？」

「好啊好啊，」

陈慧立刻答道，「我们也去吧，馨涵。」

柳馨涵自然清楚陈慧为什么这么积极，吴睿不仅成绩优秀，而且懂时尚，花钱也大方，更重要的是他很帅，至少陈慧觉得他很帅。

但她觉得这个蠢姑娘大概没有发现，对方已经有了目标，那种看向她时的火热眼神柳馨涵再熟悉不过。

不过柳馨涵并未告诉陈慧这一点，而是打算暗中撮合二人，因为让她知道了反而会坏事，毕竟蠢呼呼才是她的萌点。

看着陈慧期冀的眼神，柳馨涵不由在心中苦笑，她可是打算早点回家的，现在看来只能变更计划了，「说的也是呢，那就去吧。」

注意到身旁那个沉默不语的女孩，柳馨涵又补充了一句，「文静，你也来吧。」

「恩。」

文静的回应如同往常一样简单。

如果故事到此为此的话，这也只是柳馨涵高中生活中平常的一天，如果没有发生接下来的事情的话。

「柳馨涵，那个，」

听到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叫自己的名字，柳馨涵诧异地转过头去，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低着头向自己搭话。

是孙涛啊，柳馨涵愣了一下才想起这个男生的名字，不能说她记忆力差，实在是这个男生实在太没存在感，要是像文静这样完全不说话，反而还会令人特别在意，但孙涛只是普通地和别人交流，普通地融入班级的环境，最后被普通地忽视。

当然，其中也有两人平时基本没有接触的关系，事实上，柳馨涵之前基本和他就没说过几句话。

然而不管心里怎么想，她还是微笑着答道：「有事么，孙涛？」

大概是受父亲影响，笑脸相迎基本已经成了柳馨涵的一种本能，初中时她还会因为不太熟练而被其他女生背后评论太虚伪，但到了高中以后，已经基本没有人能读出她笑脸下的真意了，因而成功地给自己打上了性格温柔的标签，当然，主动接触离群索居的文静也给这点加分不少。

「那个，那个……」

孙涛的声音越来越轻，柳馨涵根本听不见他在嘀咕什么。

虽然心里十分不耐烦，但她还是好声好气地问道：「你说什么？不好意思，我刚才没听清楚。」

孙涛接下来的举动吓了她一大跳，他的声音是那么大，以至于全班都把注意力转移了过来，「柳馨涵，我在体育馆后面等你！」

他说完就跑出来教室，只留下柳馨涵一个人尴尬地面对全班的视线。

（这算什么？放学后的告白？这个人是看漫画看傻了么，脑子抽筋了么？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搞这一套！）对于这样的家伙，柳馨涵实在理都不想理，她都已经在班上明确地暗示过很多次了，自己不打算谈恋爱，像吴睿这样试图从朋友做起也就算了，这样还直接冲过来真是给人添麻烦。

单凭本心的话，柳馨涵绝对会把他一个人扔在体育馆后面不管，但怕生的文静可以这么做，待人落落大方的柳馨涵却不能，公开直接放别人鸽子是她不应该做的事。

此刻，她长久以来维持的形象反倒成了一种束缚。

对于周围人好奇的目光，柳馨涵只能努力做出腼腆的表情，「孙涛他大概有什么事找我吧，我去看一看。」

不过她正准备起身离开教室的时候，文静突然拉住她的袖子，轻声说：「我陪你一起去。」

文静的主动搭话让柳馨涵有些惊讶，不过她还是婉言拒绝了，「没关系啦，这种小事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你们几个快点先去店里占个位置吧，放学时间那边人特别多。」

「好啊，」

大概是想到能和吴睿独处，陈慧显得非常积极，「那我们就先过去了，你也快点过来哦。」

「恩，你们先去吧。」

文静没有再说什么，向柳馨涵点点头后与陈慧一起离开。

体育馆建在教学课的后面，因为放学后并不开放，所以附近也没有什么人，因此当柳馨涵来到体育馆后方时，一路上都没见到任何人。

看到那个在那边孤零零站着的男孩，柳馨涵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同窗一年的男生。

个头估摸着应该在一米七左右，但因为他总是拘偻着身子，看起来会感觉偏矮，从他的袖口上残留着的污迹看，应该也不是很注重外表以及穿着的人，再加上身上阴沉的气氛，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在一开始就出局了。

她隔着老远就打招呼道：「孙涛，我来了哦，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孙涛立刻转过身来，不过还是低着脑袋，「你，你来了啊，我这次叫你过来，是想，是想问问，你……你能做，我，我的女朋友么！」

一开始被他叫过来时，柳馨涵基本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但实际听到的时候，还是被他的直白吓了一跳，难道这家伙觉得世上会有听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告白之后还会同意交往的女生么？不过无所谓了，这个逗逼的想法一点都不重要，柳馨涵露出有些困扰的表情，「那个，我高中还是打算以学业为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所以，非常抱歉。」（这样说应该够了吧，学业为重永远都是一个好借口，大部分人应该都会接受这个理由而放弃吧。

）但眼前的少年大概不属于大部分人的范畴，即便听到了如此明显的拒绝，还是没有放弃，「等等，我不会影响你学习的，我成绩也还不错的，我们双休日可以一起去图书馆自习，这样约会怎么样？不会影响学业的，你再考虑一下。」

听到他明显死缠烂打的话语，柳馨涵不禁有些烦躁，就是因为怕变成这样，她才不让文静跟过来，毕竟如果文静在边上看着的话，有些事她也没法做得太绝。

既然他不知好歹，那就只能祭出杀招了，「孙涛，你确实是个好人，但是我觉得，我们两个真的不合适，应该还有更适合你的女孩子吧。」

不，实际上不可能会有的吧，会答应和这种人交往的高中女生吧，柳馨涵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表面上还是露出一副歉意的表情。

看这家伙平时挺宅的，应该知道好人卡的含义吧，希望不需要说得更清楚了，柳馨涵无路如何都不想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影响自己在班里的形象和地位。

看来「好人卡」

的效果拔群，孙涛这一回终于没有继续死缠烂打了，但相反的，他彷佛被抽光了力气似得瘫坐在地上，身体不断颤抖，口则在喃喃自语，具体在讲什么，柳馨涵也听不清楚，好像是「不应该这样」

之类的。

（喂喂，你在告白之前就好好考虑一下被拒绝的状况啊，如果被拒绝就搞得跟世界末日一样，一开始就别做这么蠢的告白啊，现在完全让我难做啊。

）柳馨涵心里虽然很想立刻离开，但这种状况下却再次被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所束缚，被逼无奈还是装作关心的样子靠近孙涛，「你，没事吧？」

当她靠近孙涛不到半米的时候，他停下了喃喃自语，反而抬起头盯着柳馨涵。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啊，双瞳中完全没有正常人应有的神采，反而满满地充斥着难以言喻的东西，柳馨涵事后才明白那是什么，世人称之为「疯狂」。

虽然远比同龄人早熟，但柳馨涵还是被这双眼睛给吓到，以至于整个人愣了一下才做出反应。

她日后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这绝对是自己当天最大的失误，那时候立刻逃开就好了。

而就在柳馨涵愣神的那一点时间里，孙涛拉住她的手腕，把其扯到身边来，并在柳馨涵想要惊叫之前，将一把冰冷的小刀架在少女的脖子上。

柳馨涵并非没有遇到过争执，吵架最后演变成动手的情况，她有信心处理好这些状况，但是刀子，天哪，她从未想过要面对这种东西。

而且这个人真的疯了么？居然把这种东西带到学校里来。

她尽量平静地开口道，「你在干什么，孙涛，这种玩笑可不好玩啊。」

无论柳馨涵如何让自己冷静下来，声音中还是不免带上了一丝颤抖。

在她说出更多劝服的话语前，孙涛低吼道，「闭嘴！」

柳馨涵并不是那种乖乖听话的性格，但她还是立刻照做，不是因为简单的言语，而是因为脖子切实感受到了金属冰冷的触感。

尽管没有割破，但刀刃微微陷入肉中的恐怖感还是切切实实传达了过来。

（这个人是认真的！他真的会切下去！）懂事以来，柳馨涵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不应该这样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要怎么办，到底怎么回事，不应该这样的……」

明明是同一个人的声音，但却与之前完全不一样，听着他的自言自语，柳馨涵明白了，这个人已经彻底疯了，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跟他讲道理更是毫无意义。

（难道要因为这个疯子而死在这里么？不要，绝对不要，无论如何都得活下去，无论如何……）然而任她巧舌如簧，如今却无任何用武之地，因为脖子上架着的小刀让少女根本不敢开口说话。

这时候，孙涛突然停下了自言自语，转而对她说，「馨涵，虽然拒绝了，但你其实喜欢我的对吧？是这样的，对吧？」

被他称呼「馨涵」

让少女产生一阵恶寒，犹豫了一下之后，为了不激怒对方，她还是努力装出羞涩的模样，顺着他的意思点点头。

「果然是这样，馨涵其实是喜欢我的，你只是顾虑什么才没答应和我交往对吧，对吧？」

看着对方疯狂的神色，柳馨涵只能再次无奈地点点头。

「对吧，就是这样，馨涵怎可能拒绝我呢！之前是太害羞了对吧，不好意思，我这么唐突，让你困扰了，是我不对。让我再问一次，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么？」

孙涛狂热的话语简直让柳馨涵作呕，但是现状又让她有些犹豫，难道真的要答应这种事么？少女的犹豫似乎刺激到了孙涛，他的语气愈发急促，「喂，你听到了么？回答我啊，你愿意做我女朋友么！」

感受到他话语中所透露出的不善，柳馨涵迫不得已只好再次点头。

「你答应了，太好了，果然这样才对嘛，就应该是这样的，没错没错。」

在得到自己希望的答复后，孙涛的话语骤然开朗起来，连带着手中的刀子也稍稍松开了一些，这让柳馨涵稍微松了口气。

看他心情很好的样子，柳馨涵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开口道：「呐，孙涛，你把我的手抓得好疼。」

孙涛似乎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急忙将一直捏着少女手腕的左手松开，「抱歉，弄疼你了么，现在还好吗，还痛不痛？」

男孩关切的神情不似作伪，之前那副狰狞的模样好像是假的一般，因而更让柳馨涵感到恐惧，这个人真的已经疯掉了……一想到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小刀居然握在这么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手中，柳馨涵就感到一阵心悸。

「你力气太大了啦，你看，人家的手腕都被你捏红了。」

柳馨涵强忍着恶心向孙涛撒娇的同时，慢慢地调整身体的姿势。

少女娇滴滴的声音果然是对付男人的不二法宝，孙涛急忙抬起她的手仔细观察，「真的有点肿了，不要紧吧！」

「很痛哦，可以的话，吹一下也许会好受一点。」

「这，这样么，我试试……呼……呼……」

感受到男人嘴里吹出来的气，柳馨涵鸡皮疙瘩都快出来了，不过也达成了她的目的，随着孙涛的注意力被转移到她的手上，他右上上的小刀已经渐渐远离少女的脖子。

（就是现在！）没有任何犹豫，柳馨涵通过撑在地上的右手骤然发力，一口气站了起来，然后踉踉跄跄地飞奔出去。

她考虑过要不要在逃走前给孙涛来上一下，只要往那个部位踢一脚，他就会彻底失去战斗力了吧，然而那把小刀让她最终舍弃了这个美妙的想法，潜意识中的畏惧让少女选择了直接逃走。

（不需要打倒他，只要跑到人多的地方，他就没法乱来了。

）正是这一小小的退缩让少女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在柳馨涵眼中，孙涛是个很普通的男生，长相一般，个头一般，成绩一般，篮球好像也不怎么样，然而她并不知道这个过于普通的男生也有自己的特长，他５０米短跑的成绩在班里男生中是能排进前十的。

于是当她察觉到对方追上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料到两人的距离会如此迅速地缩小，即便她已经扔掉了负累的书包，还是仅仅跑了十步就被追上，并被按倒在地。

「你骗我！你居然骗我！柳馨涵，你这个婊子居然敢骗我！」

孙涛又变回了之前狰狞的模样，他怒不可遏的声音甚至让少女微微颤抖。

「不，不是这样的，孙涛，我只是……」

「闭嘴！」

比起他的话语，更快的是他手，狠狠的一巴掌让柳馨涵彻底懵了，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样打过她。

「老ｋ说的对，女人果然都是欠操的婊子，果然是这样。我还以为柳馨涵你会不一样，看来我搞错了，对你这种婊子，告白什么的根本不需要，得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你才会乖乖听话。」

不知为何，孙涛的自言自语让柳馨涵不禁感到恐惧，那是比刀架在脖子上更可怕的恐惧。

在其沉重的压力下，她再也无法保持一直以来的冷静，也不顾对方手里有刀的威胁，试图大喊大叫。

然而她刚发出第一声，一只大手就伸过来牢牢地捂住她的嘴，「婊子，想叫？你他妈的想叫？」

柳馨涵拼命摇头，然而孙涛彷佛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只是自顾自地说：「你想叫吧，啊，想叫是吧？我让你叫，让你叫！」

说话间，孙涛从兜里掏出一团什么东西径直塞进少女的嘴里。

柳馨涵拼命地想要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但孙涛的一句话让她不敢动弹，「你要是敢吐出来，我就割了你舌头。」

「对，就是这样，就是这种表情，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柳馨涵，好好记住现在的感觉吧。」

柳馨涵不明白自己究竟露出了怎样的表情，才会惹得他这么兴奋，但她还是拼命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希望这样能让他停止暴行。

直到一只手伸进她的裙子，少女才意识到眼前的雄性想要干什么，而求饶是不可能打消他的念头的少女开始拼命地挣扎，然而在男女体格的巨大差距下，身体还是被孙涛牢牢地按在地上。

「别动。」

孙涛在少女的屁股上狠狠地打了几巴掌，让柳馨涵几乎要屈辱得哭出来，但她还是没有停下挣扎。

然而孙涛的手最终还是成功伸了进去，并且抓住了少女死命也要保护的东西。

「嗤啦」，听到这个轻微的声音响起时，柳馨涵脸色不禁发白，孙涛则露出有些狰狞的笑容。

当他最终将左手从少女的裙底取出来的时候，顺带取出来的还有一块残破的白色布片。

「切，明明是个婊子，居然穿白色的内裤，真是够不要脸的。」

面对羞辱的话语，柳馨涵狠狠地瞪了回去，强烈的屈辱感甚至压倒了理智，让少女一时间无视了对她生命的威胁。

然而她所能做的抵抗也就只有这种程度了，当孙涛再次把明晃晃的小刀亮出来的时候，恐惧再一次压倒了一切，这里剩下的只有一个瑟瑟发抖的少女。

按照孙涛的命令，柳馨涵屈辱地抬起自己臀部，任由对方将裙子卷上去。

在孙涛眼睛紧盯着一点点露出的臀肉时，柳馨涵必须将指甲狠狠刺进掌心才能让自己不要进行任何无谋之举。

（事到如今了，再刺激这个疯子恐怕真的会有生命危险，再忍耐一下……在忍耐一下下就可以了……就算他再疯，也不会在这里做那种事的，只要离开这里就还有逃走的机会！）靠着这份希望，即便孙涛用手触碰她裸露的娇躯时，柳馨涵也按捺住逃跑的冲动，继续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

然而当她听到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而转过头去看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远远低估了这个人的疯狂。

而这时候想要逃跑已经来不及了，虽然少女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很快又被按到在地上。

一边压着少女纤细的身躯，孙涛一边继续自言自语：「老ｋ说得对，女人只有被操过才会听话，柳馨涵，你骗我的时候有没想过会变成现在这样啊？居然骗我，居然看不起我，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让你爽死。」

柳馨涵并非对性爱一无所知，她小时候也偷看过Ａ片，长大后更认真查阅过专业的资料，她并非那种整天幻想着遇到白马王子的蠢姑娘，也没有要把初夜献给恋人这么罗曼蒂克的想法，虽然才高一，但她已经隐约意识到了，这具身体其实就是自己的资本，也许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将其交给一个男人，以换取些什么。

然而在她的人生规划中，自己的第一次绝不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她的想法丝毫无法影响现实，在她气喘吁吁停下无意义的挣扎后，一根火热的硬物顶住了她的下体。

当身体被贯穿的时候，柳馨涵哭了，这是她小学二年级之后第一次真正的哭。

在校园的角落里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疯子按在地上夺走初夜是如此的羞耻、屈辱、悲伤，然而此时此刻，少女已经完全无力去思考这些了，疼痛，她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个。

短暂的失神之后，少女的意识过了几秒才渐渐恢复到能思考的状态。

柳馨涵对性知识有着充分的了解，因此很清楚女性的初夜是很痛的，但她从来都不知道居然有这么痛，彷佛有一根通红的烙铁棍径直插入了自己的下体，身体简直像是要被撕裂开来。

「怎么，有点痛啊，好奇怪，不应该这样，为什么会痛……」

孙涛的自言自语断断续续地传入柳馨涵的耳中，令她的嘴角不经意间扯出一丝弧度，没有润滑就强上，你那个敏感的处男龟头怎么可能受得了。

「可恶，好痛，怎么回事，和他们说的不一样，太紧了，该死的，拔都拔不出来。」

男性的生殖器在少女的身体里不断耸动，每次前进或是后退都以孙涛的骂骂咧咧告终，但同时也给少女的身体带来了巨大的痛苦。

柳馨涵忍受着巨大疼痛感勉强维持着思考，虽然让孙涛吃瘪让她感到一丝报复的快意，但她很清楚这样的局面并不能维持太久。

就像少女的身体在渐渐适应疼痛一样，孙涛的阴茎也会慢慢适应，而且随着处女血的流，阴道也会变得润滑，到时候……柳馨涵从未想过自己掌握的性知识会在这种状况下排上用场，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个假想变成现实。

少女一边试图放松阴道口的肌肉，一边收紧阴道努力将侵入体内的异物排出，这是两项冲突的工作，然而在她的努力与毅力下，最终还是成功实现。

当孙涛将自己有些红肿的龟头从少女的体内拔出时，柳馨涵不由松了口气，接着她犯下了一个错误，以胜利者的身份自居，轻蔑地扫视了一眼那个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男孩。

这个下午，柳馨涵犯下过许多错误，比如不应该独自一人赴约，不应该靠近孙涛，不应该立刻逃走，但这些都是失误、误判，任何人初次遇到这种状况难免都会出现一些这样的问题，然而现在这个错误却是柳馨涵绝对不应该犯下的致命错误，至少在她自己看来是这样。

为同学所熟知的那个柳馨涵此时应该用通红的眼睛，楚楚可怜的表情盯着犯人，让他产生罪恶感，而不是用轻蔑的眼神激怒犯人。

这当然不是柳馨涵有意为之的，不管有多早熟，她始终还只是一个未满１６岁的少女，这短短的半小时的经历的足以让普通的女孩崩溃，柳馨涵虽然撑住了，但绝非能够不受任何影响。

被刀威胁的恐惧，逃脱后又被抓住的绝望，被强奸时的疼痛，逼迫孙涛从自己身体里离开时的庆幸与快意，经历了如此大的情绪波动之后，终究让她产生了巨大的动摇，在放松的那一瞬间不小心摘下了长久以来维持的假面，将自己最真实的样貌暴露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眼神！臭婊子，你居然敢用这种眼神看我！」

发现渐渐有些冷静下来的孙涛再次暴怒，柳馨涵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然而为时已晚。

她刚刚勉力支撑起来的身躯再次被狠狠按在地上，而此刻依旧疼痛无比的阴唇处再次传来令人心悸的触感。

但少女心惊胆战地等待了许久，贯穿的痛苦却迟迟没有到来。

「可恶，可恶，为什么我会痛，可恶。」

柳馨涵冷静思考了一下，立刻明白因为之前那次失败的性交而留下阴影的人并不止她一个，孙涛现在虽然想要强奸自己，却由于刚刚龟头所遭受的疼痛而犹豫。

「该死，别以为这样就算了。」

边说着这种败犬的宣言，孙涛一边将柳馨涵拉起柳馨涵刚因为逃过一劫而欣喜，孙涛的下一句话就让她如坠冰窟，「等回去以后，我会让你好好尝尝我鸡巴的滋味。」

孙涛的言外之意让柳馨涵感到战栗，这家伙居然要胁迫自己回去，绑架、监禁和角落里的一次强奸可不是一回事，那是无论如何都瞒不过去的，不过这个人现在恐怕根本没有思考任何善后的问题吧，他现在脑子里想的大概都是如何狠狠干自己一次来找回场子。

如果现在可以开口，柳馨涵相信自己一定能够说服他放弃这个不现实的决定，但是她的嘴巴现在还被堵着，而她又实在没把握，这个男人是否会在她取出嘴里那团东西之后立刻实现自己的威胁。

孙涛整理了一下两人的衣物，柳馨涵也想过在这个间隙攻击或者逃跑，但她的身体状况无法支持这样剧烈的运动，即使到了现在，双腿之间还是传来锥心的疼痛，要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着。

「好了，我们走吧，臭婊子。」

不过刚走几步路，孙涛又立刻停了下来，「该死，这样出去可不行。」

他大概也意识到这样拿着刀子胁迫着一个女生是无法离开学校的大门。

他有些犹豫地扫了一眼学校的围墙，大概是意识到这么高的围墙根本不可能翻过去，又立刻将眼神转移到柳馨涵身上。

「该死，该死，妈的，烦死了！」

孙涛重重地跺了下脚，再次将刀架在少女的脖子上，「从现在开始，你要是敢发出任何声音，我立刻一刀捅死你。」

面对他话语中的杀气，无论柳馨涵有多么冷静，还是不禁感到一阵恐惧，最终只能点头同意。

孙涛这才将少女口中的那团布料取了出来，刀子也被他收到了裤子口袋里。